2013年11月13日 星期三

探班

昨天氣溫降到十七度,林口的強風吹的頭都痛了。我帶著冒著熱煙的百合蓮子湯,去探探白天帶實習,晚上上小夜的豪哥,下午五點半,應該正是交完班,稍稍可以喘息一下的時間。「叮咚!」向對講機後面的聲音告知來意,加護病房的門「唰!」一聲的猛然打開,我身後焦急的家屬連忙探頭看看,想多看一眼心愛的家人,他還好嗎?



我理解這樣的心情,我也是來看我心愛的家人,他日夜工作,下了班還要改學生作業,天氣變冷了,他好嗎?是不是又隨便吃個東西就來上班,下了小夜一兩點,冒雨騎車回家,他穿得暖嗎?

他不在護理站,學妹伸頭告訴我,他剛接新病人,正在病房交班,我把手上的熱甜點交給學妹,請她幫我轉交,「晚一點再來看看她吧!」

初冬的林口好冷,樹葉開始變黃掉落,湖邊原本總是滿滿家屬與病人,這時只剩下落葉在地上捲著,沿著湖走,想起以前整個月沒有踏出醫院的日子、想起下了小夜只有已熟睡的白班室友,微微的呼吸、想起絞盡腦汁企圖在大夜有個像樣的熱餐可以吃的歲月、想起那段只是想邋遢吃個飯,卻一直被家屬問問題的過去。

看看時間,十點了,豪哥應該會完客,在打紀錄了吧?再一次的按門鈴,一開門,我就看見穿著加護病房花花衣的豪哥站在明亮的加護病房護理站,背對著我拿著同意書向一群家屬解釋即將要做的處置。是病人大出血要急開刀嗎?是病人發現了病灶需要做進一步檢查嗎?還是病人已經到了生命的終點,需要辦理自動出院?戴著口罩的家屬臉上,我看不出事情的嚴重度。但是我看到豪哥因為長期站立而扭傷的左腳,正輕輕的調整角度,想必是又痛了起來。

我在門口站了十秒,轉身,搭車回家,那碗熱甜點,應該已經變成去冰了。

半夜一點四十,豪哥傳了簡訊給我:「現在才要下班。」簡簡單單,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就是臨床護理人員才會懂的感觸,那種無法言語的心情。

1 則留言:

  1. 現在才下班
    每次傳這句簡訊給伴時總是莫名心酸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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