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風透過厚厚的外套 穿進我的毛衣
縮在口袋裡的手 怎樣都溫暖不起來
在下班的路上 我拉拉外套的帽子
想要擋住耳朵灌進來的呼嘯
突然聽見背後有人叫住我
一回頭 看到一個再平凡不過中年婦女
左手拿著一堆藥袋 右手很興奮的向我揮手
那是我照顧過兩三次的病人家屬
反反覆覆進出加護病房
最後一次是約在兩個多月前 病情穩定的轉出普通病房
阿公還很有骨氣的說要走回來看我們
「是來幫阿公拿藥的嗎?還好嗎?」我微笑著問她
她收起臉上的微笑「不是」鼻音有點重 她伸手比了比自己
「喔!妳感冒了喔!要照顧病人自己要先顧好啊!」
我順手的搭上她的肩膀 像是之前在加護病房裡鼓勵她那樣
「阿公走了...上個禮拜」
我的手凍在空中 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前幾個禮拜寒流來,阿公感冒了,早上發現阿公時,他已經不喘了,送到醫院已經來不急了,醫生說可能是痰卡住,一口氣上不來」
阿公走了
沒想到 他們夫妻最後共同的體驗
居然是這個傳染力很強的感冒
病毒從抵抗力弱的阿公體內成長茁壯
再被貼身照顧阿公的她吸入體內
鼻塞、喉嚨痛的她晚上吃了藥睡覺
沒有聽見阿公半夜的不對勁
阿公走了
留下的不只是個嚴重的感冒
還有家屬深深的自責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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