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一天

混亂
整個只有混亂可以形容
阿公大量大量的出血
從鼻胃管 尿道 肛門  嘴巴 氣管內管
能出血的地方都在流血
不斷不斷的補血漿 血小板 凝血因子
逃不了的多重器官衰竭還是發生
沒有尿了 腎臟功能已經完全失去
一滴尿都沒有
血壓不穩定灌進去的水份
少說也有一兩萬CC

腫
全身腫的連眼皮都張不開
家屬一句句希望醫師盡量救
升壓劑 強心劑 林林總總點滴
十幾條點滴掛滿整個床旁
還是沒有用
家屬同意下
準備要再多裝一條洗腎的管路

ㄟ
停電了
醫院工程維修
普通電源都關閉
關在隔離房 只有微弱的光線
靈機一動的學姐
拔下牆上的緊急照明燈
勉強在他的鼠蹊部打光
偏偏這時心跳開始變慢
血壓認真的往下掉
打藥打藥打藥
電話通知家屬快快到病房
也許
就快了

卡在會客時間
忙進忙出的我們
急著拿藥備點滴聯絡家屬
突然被隔壁床家屬叫住
"小姐 阿公有話跟你說.."
今天才拔管的阿公
笑咪咪的望著我
"小姐..我晚上有點事..想要請假.."
請假? 請你個大頭鬼 這裡是加護病房ㄟ
走沒兩步又被另一床家屬叫住
"小姐 可以拿一條棉被嗎?"
突然時空錯亂
怎麼這些台詞好熟悉
我是在普通病房嗎?
在別人的生死關頭
還要拿棉被
感覺真的很奇怪

好不容易電來了
家屬也來了
病人走了

混亂的一天
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