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給剛當白衣天使的你

最近很有空,所以把之前寫的工具文做了更新,添加了CPR紀錄的部份,希望能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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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一陣子就會有新人報到,獨立後,快則一天,慢的一週,這新人一定會哭。有些人在單位就忍不住,有些則是紮小人,不管怎樣,情緒爆發的階段,是一定會走過一遭的。

是的,這是我們的護理界,像是核彈爆發那樣的恐怖沒有上過戰場,沒有辦法體會那種生死交關的壓力。
我想要提供一些我當初上手的經驗如果有新手剛上線,不棄嫌可以參考一下我的想法當然有同仁有其他想法,也歡迎教教我,讓我可以改善!
1.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我的做法是把整個單位現有的病人藥物和診斷與檢查都抄下來,那個就是貴單位常見的診斷和藥物與檢查,回去查一查這些藥物的作用副作用,這些診斷的來龍去脈,和檢查內容,不用很熟到到背如流,但要做成可以立即找得到的口袋書。其實這些單位都會建檔,但因為時效性沒那麼好,我還是建議自己去翻一下整個病房的資料,那會幫你很快了解這個病房的屬性。
2.學姐!妳在講什麼鬼?

護理界說來說去的字眼就那幾個,聽起來很厲害,但其實就那幾個。要聽懂交班的前提是你對這疾病的套裝很了解,像是R/O Lung Ca->會做X-ray,BronchoscopyCTchest echo,什麼情況下又會做lavarge,又那些時候需要做CTguide Biopsy?但這在短時間內想要全盤了解,真的太強人所難了,因為等你長大以後會發現,有些學姐也還是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所以新人們,盡量吧~
3.病歷都看不懂!也交不出班!

學姐應該會指派病人給你,那病人的身體評估、病史、診斷、檢查、藥物等等,也就是整個病歷都應該要很了解。以前我是在胸腔內科病房,白班一段要照顧10-13個病人,每個都是住院超過一個月以上。新人當然是不可能看得懂這麼長、又這麼厚的英文病歷的,所以我是拿紙(這別愛用黃色檢驗單)把每個病史整理成自己的小抄,放在kardex後面。
這除了對交班很有幫助,重唱時可以輕鬆照念以外;還會讓你了解醫療有既定思考邏輯,可以更快上手,也更快聽得懂交班。但是這樣弄下來,我通常都是白班六點半就到單位,九點、點才從單位離開,是很辛苦的一段過程。
4每天都被叫來叫去,又漏東漏西!
會漏東西最通常是工作表格整理的不好,所以要常跑回護理站再翻 order,或是想不起來病人有那些事要做,直到被電了才會發現。
每個人的習慣不一樣,這是我在病房時所使用的表格,供新進參考一下。


這張表要在交班前就要看著kardex畫好,把管路抄好,要做的檢查有沒有漏?需不需要查早上抽血報告等等,這樣學姐交班給你時就可以再對一次,看看有沒有抄錯或是更改。
而當妳量血壓時,可以在血壓計充氣的時後對一下病人身上的管路(氧氣、lockpigtail..),看看這些管路的功能、到期日對不對等等,會幫妳省掉很多零碎的時間,快速的做完PE,這樣一來,既不會要打針時找不到針頭在那裡,才發現大夜學姐忘了把LOCK打上去,也不會在打紀錄時要一直跑回病人單位看病人分泌物的樣子。
(1.)床號與氧氣: 床號應該大家都會寫,拿order開的氧氣去比對病人所使用的氧氣流量對不對,尤其是COPD的病人,一定要特別特別的小心。

(2.)
生命徵象與管路: 如果vital sign有問題,我會量完後用筆圈起來,提醒我有異常要再量一次,(交班時就可以說:BP 180/98, recheck 後是150/50)如果是大夜不是每個都要量,我就會在需要的病人那邊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提醒我要去量。為了省事,常態性要做的管路換藥,像是NGfoley等,我就會直接在後面劃___,是我需要做care但還沒做的,做好後我會打勾NGV

(3.)上一班交給你的: 就是交班時上一班說的特殊狀況,像是CPR的打藥啊~等等,反正就是你覺得有需要交給下一班的的事,不過通常不太多,所以格子可以小一點,但新人分不清楚什麼是重點,就學姐講什麼就抄什麼,然後又不敢叫學姐講慢一點,結果自己寫什麼自己也不知道,交班又交不出來,這點很有趣

(4.)班內要做的事: 第二格寫的是常態性要做的管路換藥,像是Tr.foley care,這裡是指換整條管路,那種不是每天都要去弄的,30天換Tr.7天換foley等。另外還有像要通知醫師的,要告訴家屬的,要做檢查的,要抽血,要查報告的,開乙診的,請修馬桶的,驗血糖的等,也就是在自己班內要做完,不然學姐會罵的那些
如果是要請醫師補order,還有那種不需要我急著問他的,像是chest要不要續開?我會在交班完,就在護理站寫好小紙條,貼在病歷鐵皮首頁,讓醫師知道有那些東西要補,往往在發完藥回來,開補的order都已經補完了。

而工作表格一劃好,就會知道病人幾點要做什麼檢查,如果是早上九點要出門,那最好是在出門發九點藥前,就把病歷、檢查單、同意書、家屬、砂袋、手圈、氧氣等東西都確認好,都備好,才不需要一直被叫回來準備,浪費大家的時間,自己也很慌。
出門時,該帶的東西帶齊。像是要給病人簽的同意書、血糖機、會ON IC備好要更換的整條點滴、另外抓好你這段病人會用的大量點滴,如果都不會用到D5W,也不需要帶個幾公斤的水袋出門,那很重,車子很難推。但就算是要分秒必爭,但拜託不要一邊換藥一邊發藥,那很髒,該無菌的步驟不該也不能省!!

還有兩個學姐教我的小密訣:
a.vital sign在一早就要劃好-因為病歷會出門、醫生會搶,為了劃一本病歷劃幾個小點等到天昏地暗是很不值得的,而且還會被人覺得漏東漏西。
b.一時間想不起來要幹嘛時就寫紀錄
這兩點超有用的!大家可以試試!!

(5.)點滴與到期日: 這樣可以PE時看一下,如果半小時內會沒了,就可以把點滴備起來,紅燈只要一響,可以立即解決,才不會手忙腳亂的備藥,備好藥病人點滴也堵住了。至於當初會放在最後一格的原因是-因為用藥單劃的工作表,都會有列表紙的洞洞在兩邊,想說這格字比較少,所以排在這裡而已。
管路可以控制好,對新人來說就是成功的一半了,不會在交給下一班時才發現foley到期忘了換啊~傷口沒換藥啊~IV lock到期沒有發現或是已經滲血很嚴重......。而通常,這些很明顯的漏班都是新人會被罵的主因。

所以呢,工作表格的項目,是我覺得可以立即查到,對臨床做事很方便的。在實際使用上,常會發現病人在用的狀況和order不太一樣,不用再回去看order就可以把流量改成對的,或著是可以回過頭請醫師更改order以更適合病人的狀況。像是orderO2 2L,可是病人跟本都room air很久了,就可以請醫師開DC order,不要浪費病人的錢。

5.很多不會怎麼辦?

當然沒有人這麼強,一下就全會,所以回家看書是很重要的。看的書就針對你今天遇到的病人去看就可以了,像是我今天照顧COPD就把這病看熟,什麼情況下會弄死他,這點很重要,一定要先知道,其他什麼機轉等等,慢慢再補強。但下班就很累,那有時間看,是吧?這就看個人了,看你是要當菜鳥時被電,還是當資深學姐時被學妹笑,或是因為無知把病人搞死。因為不學就是不會,就算臨床上常見,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6.每次CPCR我都會呆在現場!

莫驚慌!

原則上主護都是紀錄和計時打藥和算30分鐘的那個人,若不是主護,工作職責就要看妳在當班團隊裡的相對位置。假設白班五個人上班(方便解釋所以用N0-N4,請在上班時評估一下自己的位置)。而你是:

N0
請幫忙推血壓計和急救車和小黃或小藍, AMBU丟給會壓Ambu的人讓他衝去病房, 血壓器設定好每3分鐘量一次EKG貼好設在lead 2(上黑下紅右白) 去站抽痰的位置,找機會練習綁Endo
N1
回去顧病房,接電話等,打電話給醫師及家屬,借東西拿IVAC等雜事
(但那是學姐指派才回去,不是自己覺得該去顧病房就去顧,請等學姐下指令)
N2
先去壓ambu之類的,並把家屬趕出去,關門拉門廉,協助插管,
負責備管路如on IV Endo NGFoley CVP chest tube
N3
負責抽藥和教導學妹,盡量空出來做機動性調整,像是跑回去拿東西啊等等 (但要離開病房前題-是學妹們夠強,能協助急救過程,不然就叫學妹回去拿東西)
N4
主導整個急救過程,安排人力分配,教學妹怎麼急救,如果大家都有默契,這角色可有可無。
N1回去顧病房而N0來幫忙插管,是因為N0可能連東西放那都不知道,電話也不會接,還要一直跑過來問東問西,不如讓他去抽痰,又可以邊看整個過程,又不會不知所措,但若N0是主護就請不要抽痰了,因為這樣沒辦法寫記錄。

其實on Endo只要三個護士加一個醫師就綽綽有餘,人多很煩,資深學姐快點把學妹教會,盡量在不傷害病人的前題下,讓學妹多做事。學妹不要太緊張,反正把儀器設定好,不懂亂問被罵都比不問病人死了來得好。
這是我在CPR當主護時,都會劃的表格,上面的資料是我隨便亂寫,目的只是想要解釋這表格的使用方式,最重要的是上面的項目-時間、vital signEKG order、藥物、用物(要計價的)雜事這表格可以讓我在事後能夠快速的整理發生的事情,還有把order及藥物補足。在這忙亂的過程,最常漏的就是order還有藥物的補充了,常常病人送走後就順便結了帳,要再追帳就很困難了。

所以我會把他獨立一格,在CPR過程中還可以邊和抽藥及幫忙被用物的同事核對,看有沒有沒計到的。而我所待過的醫院很重視計價的部份,而我超常漏計價,每次罰錢都是都要拿鈔票,(費心費力照顧病人,因為漏計價還要自己貼錢,護士真難做),所以我會特別闢一塊來記。

EKG的部份,則是有變化就要貼EKG圖,所以我會在印出來的EKG圖條上寫上時間,然後依序貼在床尾板上,結束後可以一次大豐收,上面的時間和表格裡的時間應該是要一致,也就是說有意義的資料才需要留下,不管是心電圖變化、宣病人死亡等。千萬不要塞在口袋或是一些奇怪的地方,要貼紀錄時找不到是很痛苦的。

而在寫紀錄時,也是依著這樣的順序 時間->生命徵像->EKG變化->Order(包括藥物、管路)->雜項順著照抄一遍,不要忘記紀錄和家屬解釋的時間與內容(插管、打藥、病人狀況等),記得要寫到有告知同意。怎麼語句通順是一回事,但是重點至少不會漏掉了。

7.學姐都叫我回去查! 這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發問的問題太笨,像是:抽痰要無菌嗎?,另一種情況是學姐也不會,他也要回去查,要怎麼分辨這兩種狀況,等資深一點就會知道了。問問題請不要在大家都很忙的時候,除了病人要急救,你真的不曉得怎麼辦。

但我了解,新人是沒有能力分辨輕重緩急的,所以書本查不到的還是開口問吧!但也請體諒很忙碌的學姐,所以,當在大家很忙、病人快掛時問蠢問題被罵個兩句,是應該的。華聖頓內科手冊是一本好書,有中文版,但程度不到,會看不懂,所以請把基本的內外科先讀熟吧! 另外提醒新進 

與全部的學姐保持好關係,勿陷入小團體 新人總是會變成拉攏的對象,但第一個接近妳的,不見得是真心的,女生就是這樣啦!我自己是女生我也覺得女生很難搞!請保持低調的態度,不要加入小團體。很多時候,單位上的好朋友,不見得是好護士,而當你想要用私人情感替她掩蓋住什麼,那等於是把自己一起推進火坑,等事情被別人抓包時,你們該承擔的責任是一樣的。想清楚自己是來工作,還是來交朋友的。換個角度看,很可能犯錯的是自己,會希望別人幫你隱瞞。我的想法是,犯了錯,誠實才是唯一的正途

醫生、呼吸治療師、營養師、藥師都是你諮詢的對象
每行都有自己的專業,要問呼吸器,問RT比醫生好;要問為什麼不出院,問醫生比問學姐好;要問糖尿病+高血壓+痛風的飲食,問營養師;問VRE用什麼檢體留,也可以問檢驗室。

最後,請保持對每一件事物的好奇心,沒見過的,不知道怎麼查,勇敢問吧!頂多被罵到臭頭而已,請懂的人給你方向,但請務必不要犯二過、三過。
我們一起加油吧!
上手之後,護理是很有成就感的!

2009年1月27日 星期二

腦殘學姐 2

記得我上次說得腦殘學姐嗎?
雖然是犯業障
但仍然忍不住講她踢到鐵板的事

這天爺爺血壓降至70mmHg
新來的住院醫師有點手忙腳亂
學姐已經在本單位待了八年了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這位第一次進加護病房照顧病人的住院醫師
有點不曉得該怎麼做下一步
因為以前在普通病房
這種病人就給他插個管、灌點水
大不了裝上升壓劑就可以送進加護病房
可是這病人現在已經在加護病房裡
管子已經插了、水已經灌到病人頗腫、升壓劑也是最高量了

他抓抓頭 站在病床前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學姐也和他一起站在病床前
她知道該怎麼辦 因為她已經是很資深的加護病房護理人員
這種疾病末期的病人 年紀又大
很快他會因為多重器官衰竭而離開
也許可以洗個腎把排不出來的水腫消掉一點
也許也可以灌點白蛋白或是血漿讓水份回到血管
但那都是治標不治本
也許就在幾個小時候 就需要心外按摩
所以通常這種病人我們會傾向和家屬談不施行心肺復甦術
因為做再多只是延長時間而沒有治癒的可能

住院醫師還在抓頭
學姐耐不住性子 很大聲的問“你是有沒有要找家屬“
住院醫師嚇一大跳 想起來還要和家屬解釋病情
“好..對...."住院醫師大夢初醒
學姐抬頭對護理站大叫“幫我找家屬啦!“
接著就說出她平常拿來罵我們的話-“白痴“
沒有她剛剛那麼不耐煩的語氣
但就是音量剛好的讓所有人都聽到
當然包括還在等家屬的住院醫師

喔喔!
我們幾個同事瞬間交換了眼神
很有默契的閉上嘴
只剩下呼吸器的打氣聲

住院醫師可不是我們病房的小媳婦
他不需要 也不能容忍這莫明其妙的污辱
他回過頭看著學姐“妳剛才是在講我嗎?妳再講一次試看看“
住院醫師雖然沒有身高一百八
但把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學姐丟到樓下去還措措有餘
你知道的 場面這麼火爆
學姐平常又對我們不好
我們當然是站遠遠的觀戰啊
為什麼要冒生命危險去掃著風颱尾呢?

學姐也許是感受到冷淡的同事與火爆的男人
臉一紅 道歉了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只是 住院醫師的修養為什麼這麼好?
就這樣轉身回護理站等家屬進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趁機教訓她一下呢?
有些人就是怕壞人啊~!!

2009年1月23日 星期五

1/23蘋果日報 小護士全裸徵婚

大家今天有看蘋果日報嗎?
有三個自稱是診所的護理人員脫光光
用些小道具遮三點
上面寫了三圍和身高體重

我想這應該是個操作的假事件
卻仍是被“小護士“這幾個字眼非常不悅

有種
很努力要把護理專業化的我們
在學習這麼多學理、照護的技巧後
卻很輕易被被貼上這樣物化女性的標籤
那種快爬上山頂 卻被一腳踹下來的感覺

不是每個護理人員都在脫光光等金主
我們領著與勞力不成比例的薪水
我們在臨床的努力與奮鬥
我們在生命的交關與死神拔河
我們沒日沒夜輪班 遨夜
不過就是為了換來社會的尊重

現在呢?

護士不過就只是脫光光等包養而已

護理師公會呢?大老們在那裡?
我們的形象重建呢?
妳們做了什麼危機處理?

許各位會覺得我有點小題大作
那不過就是個宣傳品而已

但我想到的是
在SARS 之前
台灣民眾長期被日本A片、檳榔西施
還有很多媒體再現中的護理人員角色模糊了形像
SARS之後 好不容易提升了護士的形像
至少民眾知道護士很辛苦 很偉大

但是護理人員專業嗎?
想必大家有問過身邊的人
他們對護士的概念只停留在
打針 發藥 幫醫生的忙而已
專業?不是只要依醫囑而已嗎?

當然
我們絕對是專業的
我們的獨特性是其他領域無可取代的
但是媒體的標籤化會讓護理的形象下降
我們可以矇著眼睛 不看也不聽
活在自己的白色巨塔裡面
自己覺得專業是不容懷疑的

但是社會觀感呢?
如果社會普騙認為護士可有可無
有醫生就好啦
反正當護士不就為了釣醫生當醫生娘而已
那我們的權益誰來爭取?

一個公視凍結四點五億
我想大多數人並不曉得這有什麼問題
所以這麼少的傳播演藝界的人團結在一起
爭取媒體曝光的機會 說出自己的聲明
不就是要提升市民大眾對於公視存在的重視度嗎?

相對的
護理人員擁有醫療界的絕對多數
如果我們自己不站出來維護我們的名聲
任憑外界貼上這些色情物化的標籤
難保民眾會不會再被灌輸這些錯誤的概念

我們是專業的
我們有義務要維持我們的好名聲
因為我們紮紮實實的付出我們的心力
因為我們應該被塑造成重要的醫療成員的樣貌
我們不是醫師的助手
也不是只為了黏上醫生而念的護理學校
我們穿上白色護士服
我們一起舉起手宣誓的南丁格爾誓言
那一刻起 我們就承擔了責任與義務

我們應該團結對外
只有夠高的社會地位與形象
才有權力要求更高的薪資
才有立場爭取更好的工作環境
良禽擇木而棲
大家捫心自問 現在的護理界
是不是個會讓良禽棲息的地方呢?

這種無窮無盡的媒體亂報
只會讓護理界雪上加霜

我還是認為
這樣的媒體再現的護理形象
護理師公會是有責任要矯正且重塑
讓護理界能夠乾乾淨淨
吸引更多優秀的人才灌注

所以
形象的保持 非常非常重要
別再以為悶不吭聲 有一天別人會懂
不會的 不說出來
不會有人懂的

2009年1月21日 星期三

腦殘學姐

加護病房與世隔絕的另一個好處

就是學姐可以罵得很大聲
而不會怕被路人聽到
這個是好處嗎?
當然是啊!


因為如果你是學姐 你可以不顧形象的使出獅吼功
不用擔心路過的家屬或是值班護理長等等
而如果你是學妹的話 也不用擔心路人都知道你又給錯藥
你看 這不是很棒嗎?

但是如果蠢到在家屬面前罵學妹
我只能說妳腦殘了

在個人小小的年資下 專業學理可能沒有發光發熱
但是本人的翅膀已經如同鋼鐵人一般的鋼鐵
並不是要擺爛喔 而是我知道自己的底線在那裡
我也許偶爾會做錯什麼事 但我也能力把錯圓回來
所以請收起妳的高高在上的學姐姿態
因為我不需要妳幫我擦屁股

話雖如此 在交班時還是會有個位數學姐會來罵我
罵學妹這件事 個人修養還是佔了很大的因素
有些學姐罵人不是因為你做錯什麼
而是她沒睡飽、和老公吵架、大便大不出來
或是她學理太差聽不懂交班內容
不然就是她的豬腦袋跟不上大家交班的進度

你問我為什麼這樣還是可以當學姐嗎?
傻孩子
當學姐的要點是待得夠久 而不是夠有資格
當然在加護病房裡的資深學姐個個是一把罩
但總是會有些老鼠屎
像我剛剛講的腦殘學姐就是這樣啊

這個學姐以愛罵人聞名
有名到我調入加護病房前就已經有四個人警告過我
其中一個是專科護理師 兩個是醫師 還有一個是護理長
本人的運氣一向不好
我不止一上去就遇到她
我還要讓她輔導一個月

但其實還好啦 她和我在病房遇到的學姐相比
只是個小咖 我說過 經過病房的那幾個月
沒有人能夠再傷害得了我

只是在我都已經在加護病房的組長訓練完很久已後
那位腦殘學姐因為智商的問題 聽不懂人話交班
這可不是只有我覺得 幾乎所有資深學姐都一致這麼認為
也許是自卑吧 智商這麼低
所以她聽不懂人話時是會罵交班的人
是學姐或是阿長在旁邊會稍稍客氣一點
但是如果是學妹交班 她可是不管整組人已經在下一床等她
她就是要一直罵到她爽為止
而且用的字很汙辱人

你說為什麼不回嘴嗎?
喔~我後來有拍桌子罵回去過一次
換來一、兩個月的禮貌和客氣
讓我心裡有暗暗爽一下
事後還有學妹過來給我背地裡的稱讚
但她們被罵時還是乖乖的和小媳婦一樣

這天我白班接完她的班後 晚上奶奶的孫子來會客
他一看到我就一臉憤慨的告訴我
早上的學姐(腦殘的那個)又在罵學妹
他說他不懂為什麼要那麼過份的罵人
而且當著家屬那麼多人的面前
一點面子也不留 他覺得學妹很可憐
另外 家屬說:她還有罵妳喔!

我當場笑了出來 原來現在學姐是假面客氣而已
在背後罵人還當家屬是隱形人
“她罵我什麼啊?“我很好奇
“好像是妳的藥單忘了簽名的樣子?“家屬很得意的告訴我抓爬子的消息
真是笑死我了 以前這樣早就被吼得亂七八糟的
我走回護理站 把昨天的藥單補一補
也再確認一下今天的有沒有簽好名
免得明天耳朵又很癢

最近因為縮人力 所以由三班制變成兩班制
因此隔天還是我交班給她 晚上是她交給我
話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我就是想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就在白天大交班的時候 我簡明扼要的交完手上的病人
當著護裡組長、學妹、阿長一行六個人的交班團
用很事不關己的語氣說
“昨天家屬在反應有學姐罵人罵得很過份,原本要投訴院長信箱的,但被我攔下來,請學姐們在教學妹時注意自己的語氣和態度“
講完學姐一陣臉紅 大家共事那麼久
誰會罵人罵到家屬反應的 都嘛心知肚明

哇哈哈~就說我翅膀硬了啊~~~~~
再亂罵我啊~我一定會還以顏色的啦~~

2009年1月17日 星期六

護士專用錶

前兩天在整理櫃子時,發現了我在多年前的香港所買的一隻錶
這錶很神奇喔!是專門給護士用的
不信嗎?

上面還寫著"護士"二字


有沒有給他很有趣
我已經忘了當初買這錶的價錢
只想著回到台灣可以很招搖的把他掛在胸前
那個紅十字的條條其實是個別針
像是英國的護士那樣
但後來實在太招搖了
對於一隻菜鳥來說
有這麼專業的配備會讓自己被電得更慘
所以我就把它塵封在櫃子裡
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多個年頭
連時針都不走了

我想我現在應該可以戴這麼招搖的錶了
不是因為自己很資深
而是翅膀已經硬到折不斷了
臉皮也厚到穿不透了

哇哈哈~~~我已經是個踩不死的非菜鳥了!!!!!!

2009年1月13日 星期二

訪客

........加護病房是個密閉的空間,在裡面工作的好處除了挑戰性高,可以感覺很強的護理專業以外,更棒的是不用和家屬打太久的照面,每天只要30分鐘的會客過了就好。並不是我們關起門來要對病人做些什麼,而是家屬們都很大一群,而且會無時無刻輪流來問一樣的問題。

........新病人入場後,病人的兒子和女兒還有老婆打頭陣,這當然沒話講,包括主治醫師、住院醫師、護理人員都會在第一時間把病人的病情、治療目標、治療過程還有預後等等,說得一清二楚;在主治醫師解釋完後,我會再帶著家屬看看插著管的病人,說明他為什麼是昏迷的狀態、麻醉藥大概多久會退、還有身上各式各樣的管子有什麼功能。

........其實我還蠻喜歡這個過程的,告訴那些心懸在半空中的家屬們,病人現在的生命徵像很穩定,一直嗶嗶叫不停的監視器上的數字各自代表什麼意思,以後會客時注意心跳、血壓還有呼吸,就不用急急忙忙的找醫護人員問狀況。也許會多花20分鐘在解釋這些管線,但會讓家屬放下那顆吊著的心,更重要的是,下次會客他們會知道那時後要叫妳,那時候只是機器在亂叫,讓家屬放心,並且信任你,可以減少很多被家屬叫過來叫過去的情況。

....... 但我必需承認,那只是假像,只是活在我腦海裡的幻想天堂,因為家屬不是只有親密的老婆和小孩,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從高雄來的阿姨、從台東來的叔叔、當兵的同袍、公司的同事、美國特地飛回來的老闆、對了對了!千萬別忘了那三十多年的好鄰居一家人。每一次會客時間只有30分鐘,一天也不過才3次,每次會客一次只能2個,而且一定要穿上隔離衣,保護病人也保護訪客。

.........只是這些大人可不是幼稚園還在崇拜權威的階段,不是會偷穿別床的隔離衣偷溜進來,被趕出去還會討價還價,話說去菜市場買菜送蔥是賺到,穿了別床的隔離衣,而送病菌給抵抗力弱的病人,可就不是件好事。要不然就是會有接不完的手機,最巧的是都會在探訪的時候響起,就在接著不能被電波干擾的生命監視器旁。這些規則講了又講,但是下一個進來的訪客依然會有一樣的狀況。你問我幹嘛要這麼嚴格嗎?因為我不希望辛辛苦苦把屎把尿的病人,毀在這堆殺人於無形的探訪者上。

..........這天來看阿公的是他的表姐夫和表姐,就是那種過年才會見面的親戚。一走到病床旁就急忙忙的找護理人員,而我當時正在隔壁床和家屬一起把奶奶拉正,讓她坐坐椅子,稍微運動一下已經有點萎縮的肌肉,免得拔管後沒辦法下床活動,痰越積越深,很快又要回到加護病房來。這位遠房表姐就站在奶奶的房門口,不斷向我揮手,在我以為阿公是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拉著我,很緊張的問我:「他為什麼一直流口水?是中風了嗎?」。

.........我轉頭看看阿公,阿公咬著氣管內管看著我,我再轉頭看著這位表姐「小姐,」我盡量保持我的禮貌,「如果妳一直咬著珍珠奶茶的管子咬兩天,妳也會一直流口水的」原諒我很機車,但當一個護士被這麼緊急的呼喚,就算不像黑暗騎士要拯救世界,但至少希望不是件無俚頭的事,譬如說-流口水。

2009年1月8日 星期四

回憶

..........抬起頭望著晴朗的天空,一片無垠的藍色像是夏天的海邊,很寧靜,很寬闊。我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在加拿大住過四十天的日子,北國的天空也是像這樣,但少了高樓大廈,少了汽車擾攘。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喜歡上什麼都不做的望著天空,看著浮雲的變化無窮,享受平靜又平靜的氣息。

......十七歲的年輕是很有種的,不會講英文也沒有出過國。第一次背起行囊的遠程旅行,就是要從台北飛到溫哥華,再轉機到多倫多,目標是一所著名的語言學校,進行一個月的遊學之旅。還記得爸媽還有哥哥送我到機場,一直到自己進了海關、找到登機門,坐在候機室裡,一個人抱著我的小背包,看著牆上時鐘指著半夜十一點,我還在思考為什麼我沒有在家睡覺?

......臨行前哥哥三申五令的交待又交待,「護照不能掉」所有東西都可以丟,只有護照不能掉,沒想到在起飛之前,我已經找不到我的護照。原來是我一開始就坐錯位置了,在被趕走的時候把護照留在那個錯誤的座位上。幸好台灣歐巴桑(歐巴馬的妹妹?)是很有人情味的,她一坐下來,發現怎麼多一本護照?就立刻大聲讀出她撿到的那本嶄新的護照上的名字-就是本人的名字。

......在我的臉紅的像是小學生領考卷那樣去領回我失落的護照的同時,她還昭告天下的補了一句:「很誇張ㄟ」,我知道很誇張,而且整台飛機上的人也知道你覺得很誇張。老娘我還要和大家一起飛二十多個小時去加拿大,就不能留點面子嗎?如果你曾經聽說有個小女生一上飛機護照就掉了,那個人八成是我。

......也許是一上機就出名了,坐在我旁邊的大姐姐們知道我是一個人飛到加拿大,她們是要到加拿大參加婚禮,順便玩個幾天。整個旅途她們很認真的照顧我,教我點餐、幫我要毛毯,一起研究入境表格等等。還在溫哥華機場幫我找回不見的機票(如果我一上機護照就掉了,機票不見有什麼好訝異的呢?)最後還在多倫多機場,一直等我拿到行李,有人來接後,才放心的和我揮手說再見。這二十四小時的照顧,讓我一直感激著,真的很謝謝她們把我當成自己的妹妹對待。讓我順利的開啟這段意味深長的旅程。

......十年過去了,那四十天成為我人生中很重要的轉折點,讓我看了更多、更不同的世界,也學會了什麼叫做「自信」。學會安靜的望著天空,就能體會最真切的美;也了解「朋友」的重要不是隨便講講而已。回憶湧起,感觸萬千。十年後的我也許已改變很多,但當我望著天空,一樣純白的雲朵飄過,閉著眼睛聞著藍色氣息,彷彿時間倒退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我還是坐在草坪上,整天掉東掉西,剛學會欣賞這份美麗的年輕歲月。

2009年1月4日 星期日

討厭煙味

......新的煙害防制法要上路了,明文規定那裡可吸煙、那裡不能吸煙。最近的媒體不斷的提醒大家,千萬別為了一時之外,就不小心就讓一萬大洋飛走,那可是要三個人的消費券才可以砥得過,千萬要好好注意一下。
......我們醫院的門口,常常會有一大群人或蹲或坐的在門口刁著煙,成員 除了計程車司機外,還有很多穿著病人服、右手扶著點滴的病人出沒在其中,偶爾還有看護推著植物人的老伯伯一起出來,假藉著帶病人出來曬太陽,實則滿足看護 的煙癮。我每次看到這個畫面,都以為看護是刻意要吐二氧化碳讓植物人行光合作用,不然為什麼要讓病人一起吸二手煙?

......後來,在家屬和一些工作人員的抗議下,院方規劃了一個很陰暗的角 落讓這些人去旁邊抽,但因為沒有裝置路燈且又是露天的情況下,每到晚上六、七點,這些煙客又躲回醫院的門口抽。二手煙隨著冬天冷冷的寒風颳進了醫院裡面, 整個大廳都是煙。有時候下班回到家,家人還誤以為是剛從KTV回家,不然怎麼從頭髮到衣服、還有包包和褲子都是濃濃揮不掉的煙味?

......好在政府推行了煙害條例,也提供了檢舉方式,這讓我很期待,希望 能夠藉此賺一點外快,你知道的,不景氣下,除了節流,更重要的是開源。待我認真讀了相關條文後,發現如果我要告發的話,除了附上照片外,還要有違規者的 「姓名」。這點讓我很納悶,那一個人這麼有種,偷拍人家抽煙企圖檢舉,還過去問他叫什麼名字? 這點除了大義滅親的取諦自己的爸爸以外,應該很難成功吧?

......不曉得在台灣這塊土地,何時會可以擁有大口深呼吸的權利。我知道 抽煙的人也有人權,但在胸腔科工作的我,不想也不願變成需要躺在床上靠呼吸器生存的人;不想也不願,無時無刻感覺吸不到氣的恐懼;不想也不願因為別人讓我 增加肺癌的可能,不想也不願永遠有吐不完的痰。我知道抽煙的人也有人權,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但,為什麼我要跟著陪葬?

2009年1月1日 星期四

新年快樂!

........「學姐...妳可以快點進來嗎?」新來的菜鳥學妹小妙從隔離病房探出頭來。全身標準隔離裝備的她只露出看起來很無辜的眼神,像是在路旁被踢到的小狗,怯生生又有點發抖的。拉著床廉的隔離房裡,是在10分鐘前宣佈死亡的奶奶。疾病末期合併了腎臟衰竭、呼吸衰竭,當然免不了的心臟衰竭;經過了30分鐘的急救無效,我們現在是在幫奶奶做屍體護理,讓她能夠乾乾淨淨的走完最後一程,給家屬一個「比較美好」的印象。
.......你知道的,這種慢性又拖很久、家屬又堅持救到底的病人,身上的管路從進食的鼻胃管、呼吸的氣管內管、排尿的尿管、肺爆掉的胸管、打點滴的中心靜脈導管*2、量血壓的動脈導管,當然少不了洗腎的雙腔導管。我們邊拔管路,水邊從奶奶浮腫的身體上四處流湯,比較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氣管內管拔掉後,蒼白無血色的臉、水腫闔不起的雙眼、張著滿滿血塊的嘴,集體構成的面貌。
........「為什麼?」我回頭問問學妹幹麼急著叫我進去病房?原來是學妹初來乍到不到兩個月,和我一起整理奶奶的遺體,在我離開病房協助處理手續時,學妹很害怕和奶奶單獨相處。她不習慣和「嚴格說起來不算個人」的「人」在同一個空間,特別是當窗廉和門都拉起來,只有她一個人對著床上的奶奶。「妳會怕?」我有點錯愕的看著小妙學妹,學妹黏著我一起走進病房,「也不是啦!學姐!就是怪怪的」護士如果害怕看到屍體,那不就和會計師害怕看到數字、和電腦工程師害怕看到電腦一樣妙?看來學妹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妳可以和她說說話,當她還是活著那樣,祝她新年快樂啊!」我很認真的告訴眼睛張很大的小妙,今天不是新年第一天嗎?從今年開始,奶奶不會再因為病痛來來去去醫院,無望的看著窗外期待出院,憤怒與哀傷已經歸於平淡,沒有情緒也沒有期待的望著,而出院也是等著下次的住院。新年來了,奶奶擺脫了重重的軀殼,總算可以輕鬆的飛得好高好遠,飛向藍藍沒有束縛的天際,所以,這個新年,也許是真的比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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